今年的諾貝爾經濟學獎獎給了科技創新,這其實反映出了全世界的焦慮:如今世界經濟遭遇了一個發展瓶頸,怎么樣才能打破這個瓶頸,無論東方和西方,如今所有人都在期待一輪顛覆式技術創新。今年的3位經濟學家涉及的理論是兩個方面:一個是技術進步實現持續增長的先決條件,另一個是如何讓技術和創新大量地出現。此外,其實貿易競爭本質核心是科技競爭,比如中國稀土競爭優勢并不是因為資源多,而是提純技術,中國科技創新會因為被美國逼迫而實現“彎道超車”。
三位得主分別是喬爾·莫基爾、菲利普·阿吉翁和彼得·豪伊特。按照諾貝爾獎的原話,一半獎金授予莫基爾,以表彰其“發現了通過技術進步實現持續增長的先決條件”,另一半獎金則共同授予阿吉翁和豪伊特,以表彰他們“通過創造性破壞實現持續增長的理論”。諾貝爾獎繼續緊跟時事,認為當前人類社會,最為迫切的是技術創造和創新。
對于莫基爾,其研究的內容和去年的達龍有點像,主要是工業革命為什么發生在英國?其中比較典型的一部書是《饑餓的愛爾蘭:1800-1850年歷史解讀》,講英倫三島中,為什么愛爾蘭遠遠落后大不列顛和英格蘭?有人說是因為愛爾蘭的資源不夠好。而莫基爾認為是愛爾蘭特殊的政治社會結構、地主與佃農的持續沖突及經濟體制僵化。說白了,沒有好制度,沒有好的社會氛圍,也沒有接受到工業啟蒙思想,所以錯失了工業革命。相比于去年達龍那套制度經濟學,包容性制度導致成功,汲取新制度導致失敗的簡單二元理論,稍微復雜一點,其考慮了更多因素對工業革命產生的影響。莫基爾認為:若要形成創新循環驅動,我們既要知曉創新驅動循環的過程,也要知道創新背后的科學原理。而在工業革命前,科學原理是缺失的,這就導致新發現和發明很難累積,而這個時候,包容性思想和接納變革,就變得很重要。所以,莫基爾實際上是給后發國家開藥方。
相比之下,菲利普·阿吉翁和彼得·豪伊特的理論,中國人就熟悉得多,他們開發了阿吉翁-豪伊特模型,這個模型還有另外一個名字——新古典熊彼特內生增長模型,該模型解釋了企業創新如何在競爭中淘汰舊技術、推動生產率持續上升。也就是說,他們的貢獻,就是給熊彼特的破壞性創新理論提供了數字量化模型基礎,解釋了破壞性創新的實現原理。相對而說,熊彼特提出理論的時候,那時候經濟學的數理模型還不是很普遍。
對于破壞式創新,我想中國有很多人,尤其企業家是很熟悉的。總結一句話,創新是逼出來的。當市場競爭激烈的時候,企業面臨的要么是倒閉破產,退出市場,要么是創新,雄起,另辟蹊徑。面對壟斷者的壓力,創新者會選擇顛覆式創新來干翻壟斷者,面對競爭,行業中的領先者以創新改變競爭格局,而落后者由于創新不足,或者不善于創新而逐步被替代。
菲利普·阿吉翁和彼得·豪伊特明確了幾點:其一,企業研發投入決定技術創新,而技術創新推動經濟增長,同時新技術必然取代舊技術。其二,有利于提高市場效率的社會結構能夠助長創新,這點和莫基爾類似。其三,證明市場競爭與經濟增長之間存在“倒U”形關系。其四,證明了企業興衰和經濟增長之間的關系。其五,揭示了適當經濟政策會促進國家經濟增長。其六,技術變革會帶來經濟周期性波動。
總之,今年諾貝爾經濟學獎,理順的是技術創新和經濟增長之間的關系。什么樣的社會環境能夠激勵技術創新,而技術創新又是如何實現經濟可持續增長。這其實和當前人類社會面臨的問題息息相關,因為人類經濟增長正處在一個瓶頸期,所有人包括經濟學家,都期盼能夠用一場科技革命來抬高人類社會經濟增長的天花板。尤其是中美兩個大國,表面上,中美之間是貿易競爭,實際上,本質核心是科技競爭。我們的稀土優勢不是來自于我們的稀土資源多寡,而是來自于我們稀土提純技術。而美國的優勢就更不用提,芯片、操作系統和軟件應用生態,是美國的牌。只不過特朗普的錯誤在于,他不是想著如何用競爭來促使企業創新,而是將技術作為武器來搞壟斷經營,而這種作為,早晚會被中國等其他國家“彎道超車”。就好像熊彼特模型預示的那樣,在有壟斷者的行業里更容易出現顛覆者,因為其他企業只有顛覆式創新才能打敗壟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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