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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晨
2025-10-15 12:52
當地時間10月14日，在美國政府停擺導致經濟數據發布受阻的背景下，美聯儲主席鮑威爾表示，自9月決策會議以來，美國經濟前景基本保持不變。當前政策取向已進入艱難平衡期：一邊是通脹壓力尚未完全緩解，另一邊是就業市場持續走弱。盡管鮑威爾未對下一步行動給出明確信號，但市場普遍預期，美聯儲將在10月底的會議上再次降息。
“現在沒有無風險的路徑。”鮑威爾在全美商業經濟協會（NABE）年會上說，“如果行動太快，可能會讓抗通脹任務半途而廢；但若行動太慢，勞動力市場也可能遭到不必要的損害。”
這番講話是鮑威爾自9月議息會議以來的首次公開發聲。美聯儲上月將聯邦基金利率下調25個基點至4%至4.25%，為年內首次降息，并暗示可能在年底前再降兩次。根據芝商所FedWatch工具，市場目前預期美聯儲在10月28日至29日會議上再次降息25個基點的概率接近100%。
就業放緩風險上升
鮑威爾在講話中多次提到勞動力市場的疲態。他認為，美國正處于“低招聘、低裁員”的階段，職位空缺的持續下降可能很快反映在失業率上。“我們經歷過一個罕見的時期——崗位需求下降但失業率保持穩定，但這種情況可能已接近極限。”
美國失業率8月升至4.3%，為過去一年新高。由于政府停擺，9月非農就業報告被迫推遲，市場對勞動力狀況的判斷更加模糊。鮑威爾表示，這種信息缺口對決策形成挑戰：“我們很快就會開始錯過數據，特別是10月的核心數據。如果停擺持續下去，數據甚至不會被收集。”
多位與會經濟學家認為，就業下行風險正成為美聯儲內部關注的焦點。機構MacroPolicy Perspectives創始人朱莉婭·科羅納多（Julia Coronado）表示：“10月降息幾乎是板上釘釘。勞動力市場的風險并未緩解，反而在增加。”
美國咨商會高級經濟學家葉蓮娜·舒利亞季耶娃（Yelena Shulyatyeva）認為，美聯儲正從“抗通脹優先”逐步過渡到“平衡增長與就業”的階段。“當前風險更多集中在就業端，這將決定短期內的政策方向。”
鮑威爾也提及，美聯儲內部對未來路徑仍存在分歧。9月會議紀要顯示，19名官員中僅10人支持年內再降息兩次，其余多數傾向“少降或不降”。
“鮑威爾現在顯得更加謹慎。”畢馬威首席經濟學家黛安·斯旺克（Diane Swonk）分析稱，“這意味著他在為2025年的政策路徑保留回旋空間。”
縮表或接近尾聲
盡管市場普遍押注美聯儲將繼續寬松，鮑威爾仍強調，通脹風險尚未解除。
“近期商品價格上漲主要是關稅推動的成本上升，而非廣泛的通脹復燃。”他說，“關稅傳導效應可能是暫時的，但也可能在未來幾個季度形成持續性壓力。”
目前，美國核心個人消費支出（PCE）物價指數同比上升2.9%，仍高于美聯儲2%的目標。鮑威爾表示，美聯儲的任務仍是“在不損害就業的前提下，使通脹重回可持續的目標水平”。
他還暗示，美聯儲的資產負債表縮減（QT）進程可能在未來數月接近尾聲。“我們在資產負債表管理上有更大的靈活空間。”鮑威爾說，“可能需要放緩縮表節奏，以維持市場流動性。”
市場人士普遍認為，這一表態意味著量化緊縮周期即將結束。富國銀行利率策略師邁克爾·舒馬赫（Michael Schumacher）稱：“鮑威爾暗示的‘技術性收尾’信號，顯示美聯儲已準備在資金市場釋放更多流動性。”
但寬松預期也引發通脹擔憂。美國總統特朗普近期多次提及對部分進口商品征收關稅的計劃。鮑威爾在問答環節中回應：“我們確實收到了相當可觀的關稅收入，但問題是誰在買單？目前看，并非海外出口商，而是零售商和進口商。”
他補充，美聯儲正依賴更多來自民間的高頻數據來填補官方數據缺口，但“這些數據無法完全取代政府數據，官方統計依然是‘金標準’”。
央行決策風險上升
政府停擺令關鍵經濟數據發布中斷，美聯儲面臨看不見前路的困境。美國勞工部推遲發布9月就業報告，GDP和零售銷售數據可能延后。
鮑威爾解釋，盡管一些重要的政府數據因政府關門而延遲發布，但美聯儲會定期審查各種仍可獲取的公共和私營部門數據，并且還通過各地區聯儲維護起的一個全國性的聯系網絡來收集寶貴見解。
同時，鮑威爾也在回答提問時坦誠，“我們預計無法彌補未獲得的數據，”鮑威爾表示，“尤其是10月份的數據。如果這種情況持續一段時間，形勢可能會變得更加困難。”
投資者目前普遍預期，美聯儲將在未來幾個月維持溫和寬松。倫敦證券交易所集團數據顯示，市場預計年底前累計降息約50個基點。十年期美債收益率最新收于4.03%，為近六周低位，顯示避險需求升溫。
部分分析人士認為，美聯儲已進入“政策容忍期”——允許通脹略高于目標，以換取更穩定的就業環境。
在講話結尾，鮑威爾再次強調決策的不確定性：“我們的目標不是尋找完美路徑，而是在復雜的現實中作出最小代價的選擇。”
